年的国庆,本打算宅在家中看看书,没想到朋友的邀约让我们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。
目的地是文莱,一个以石油起家的富裕王国,依然实行君主制。我们以前对文莱完全不感兴趣,放眼各处旅行攻略,除了王宫清真寺夜市,啥也没有。有朋友环球旅行打卡,在文莱呆了一天就离开了,说极其无聊。
然而这次,来自文莱UluUlu的邀请却让我们不顾国庆假期高昂的机票价格,毅然前往。Ulu在马来西亚俚语中,是遥远的意思,UluUlu就是Farfaraway了。文莱位于世界第三大岛加里曼丹岛北部,国土被马来西亚沙捞越州的林梦分成了完全不相连的两部分。加里曼丹岛的婆罗洲雨林,是所有生物爱好者的向往之地,大多数时候人们选择前往马来西亚沙巴州亲近雨林,或者去沙捞越。印尼虽然占据绝大部分岛屿面积却并不容易前往,而文莱则更无人问津。以前我们并不知道,文莱有70%的土地是森林保护区和国家公园,原始雨林、泥炭湿地、红树林保存得非常完好。
从卫星地图可以看到,文莱西部有BukitLadan和Labi两个大的森林保护区,据了解这两个保护区除了通了一条公路到外围,没有任何人居住,也没有任何设施。文莱东部有Peradayan森林保护区和UluTemburong国家公园,仅有国家公园内有一家度假村以及可以俯瞰雨林的Canopy塔。同时,通过卫星地图还可以看出,文莱方向的森林茂密,呈现深绿色,而周围马来西亚的雨林地区颜色则比较浅,露出了黄色的土地,除了有人居住,森林的砍伐也比较严重。
这样一个保护完好的雨林,怎能不吸引人?香港-文莱每天有航班直飞,大约3小时,文莱可以落地签,这让前往文莱成为一件比较容易的事情。不过抵达斯里巴加湾,要前往UluUlu度假村就不是那么容易了。由于Temburong省被马来西亚隔开,因此从斯里巴加湾前往并无陆路可走,先要坐45分钟快艇穿过红树林前往省会Bangar,再换车行20分钟抵达淡布隆河上的码头Ferme,再换装了马达的独木舟逆流而上45分钟,抵达公园的游客中心以及UluUlu度假村。度假村的经营者(也是这次行程的邀请者)安东尼先生说:所以我们给这里取名UluUlu呀。
由于机票紧俏,我们这次在雨林呆的时间并不长,总共也就两晚而已。一早一晚,两次攀上Canopy(雨林树冠层),俯瞰雨林和观鸟;上午下午各徒步观鸟一次;两次夜观,一次在度假村和游客中心,一次开船出去溯溪看蛙;一次清晨船游观鸟和寻找叶猴;一次漂流和溯溪看小鱼和瀑布。行程紧凑,但是我已经好久没有玩得这样兴奋了,以至于有一晚我居然睡不着。
在这里,我们观察到4种犀鸟,其中有很少见的白冠犀鸟。还有4种地鹃,地鹃类的鸟都非常机警,且常在高高的树冠层活动(不知道为啥叫地鹃呢……)平常不易观察,或者只能仰望其肚子,而攀上Canopy则有机会让我们与它平视了。清晨登上雨林高处,鸟儿非常活跃,来来往往鸣声不断。微风轻抚面颊,观云雾缭绕的雨林美景,听婉转动人的鸟儿鸣唱,即使不观鸟,也会觉得这是一种无比美妙的体验。
雨林的昆虫季是5-7月,所以这次看到的昆虫并不多,蝴蝶只看到四五种,比较有特色的就是带刺的竹节虫——SpinyStickInsect,具体种名有待昆虫爱好者科普。
另外我们观察到两种狼蛛(taranatula),我没想到可以在婆罗洲雨林观察到它们,以前去沙巴的时候要找狼蛛并不容易。
度假村的长廊,是很多小动物的庇护所,除了常见的蜘蛛、壁虎,这里还有一种体型巨大的壁虎——Smith‘sGreen-eyedGeko(Gekkosmithii),我们看到最大的差不多有33cm长。还有很可爱的Short-nosedFruitbat短吻果蝠,抱着果子啃啃啃,很好玩。
让我们感到惊喜的,是溯溪夜观。除了看到一只褐林鸮,还有6种蛙和蟾蜍类。一段并不长的小溪,并没有太多的蛙鸣,而手电扫过,溪流中稳稳地坐着SlenderTodFrog泰山于顶也一动不动,倒是我们紧张兮兮生怕不小心踩到一只。左边一只Leptolalaxgracilis(姬蛙一类的,这些是一位研究蛙类的科学家告知的,我没查到中文名,给出的拉丁名是属名),树上一只BlackSpottedRockFrog,好像透明的一样。前方高能!一只枯叶一样的蛙,稳稳地蹲坐在溪边石头上。鼻子尖尖的,还有两个尖尖的耳朵,背上5个黑色的肉刺,大大的眼睛很深邃。这是Long-nosedHornedFrog(Megophrysnasuta),从拉丁名可以看出是角蟾科,所以我倾向中文译名为——三角枯叶蟾。当它在地面上时,跟地上的叶子混为一体,难以分辨啊。
除了观察各种野生动物,还可以在淡布隆河中来个休闲漂流。小船把我们和巨大的轮胎运到上游,然后坐在轮胎上顺流而下,非常清凉舒爽。河水时而湍急,时而平缓,有一点点小刺激。漂流结束,再溯溪而上到达一个小瀑布,瀑布下有个水塘,站在水塘中,会有鱼儿过来帮你清理皮肤做做massage,被小鱼啄皮肤的感觉实在太好玩了。虽然以前也在一些东南亚地区见过店铺摆着小鱼massage,但是在野外这样的体验还真的是头一次呢。
国家公园中,还安装了一些红外线触发的照相机,用于记录经过的野生动物们。这里有云豹、豹猫、鼷鹿、灵猫、鼯鼠等哺乳类,也有CrestedPartridge冕鹧鸪和GreatArgus大眼斑雉等少见的鸟类,由于雨林保护得太好了,所以动物们无处不在,却又不容易被观察到。相较于沙巴来说,不管是观察还是拍摄,在UluUlu都不是很容易,因为在沙巴,原始雨林仅剩下西必洛的雨林中心一块弹丸之地以及丹浓谷,这两块雨林的周围是无尽的棕榈园,鸟儿们无处可去,只能生活在狭小的雨林区域,对我们而言则是容易观察了,这一点倒很是讽刺。
最后,再说说斯里巴加湾的红树林地区,这一带的红树林非常健康,生活着好几个家庭的长鼻猴。长鼻猴以红树叶子为食,仅分布在加里曼丹岛海边的红树林地区,现在处于濒危状态。文莱的长鼻猴们生活得还不错,大片的红树林被保护了起来。因为文莱主要财政收入是依靠石油和天然气,人民生活水平很高,完全没有穷人,因此一定程度上来说对森林和土地的依赖程度也就不那么大,文莱是我唯一见过在森林保护区和国家公园内没有居民的地方。
感谢UluUlu的安东尼先生和海外生态摄影的Jerry先生邀请。安东尼先生姓钱,祖籍福建,从政府部门接手经营这个度假村已有十年了。他十分珍视文莱这块原始的未经开发的土地,希望人们了解这块土地的自然之美。我们也十分认可他的经营理念。他并不希望uluulu度假村人满为患,而是用心营造丰富的生态小环境,让真正热爱自然的人们来到这里,获得独特、美好的身心体验。感谢安东尼先生对此次行程的精心安排,希望我们可以再次前往这个遥远又美丽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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